—正文—
第二天。
金山寺,山脚。
四个衣着奇特的怪人,骑着驴马,并列成行,悠哉地从官道走来。
为首之人,年纪颇大,苍苍白发,背着一个大葫芦,胯下的小黑驴被压得不堪负重,摇摇欲坠,仿佛就要倒下的样子。
“老驴,好好干!”
白发老翁放声鼓励了一下胯下的小黑驴,面对黑驴露出的不悦神色视而不见、满不在乎,不时拿着大葫芦,仰天直往嘴里灌酒,梦生醉死。
老翁的左侧是一位衣着华丽,贵公子模样的男子;而右侧是一位年纪稍大、失意落魄的书生;最右侧的是一个衣衫褴褛、满脸胡茬的邋遢光头。
年龄不一、气质不一的四人并列前行,要不是他们一起骑行,旁人无论从哪个角度也难以察觉他们会是“志同道合”的一伙。
老翁行走了一会,忽然感慨道:“记得上一次,吾来此地,看到人来人往,山上寺院香火鼎盛。”
“没想到,这才几年过去,金山寺的香火却是断了。”
贵公子闻言,摇了摇头,接过话:“金山寺盛名多年,如今衰落也在所难免。谁知道寺里有没有藏污纳垢,又累积了多少龌龊之事?”
“你这人怎么这样?总要将人事往坏处去想?”书生有些不忿。
邋遢光头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,说道:“兴许事发,惹起民怨,才有今日果报。”
“你们还真不嫌事大,金山寺的事情也敢胡乱说出口。”老翁晃了晃头,欲清醒几分。
“老头,怎么你好像知道些什么。”
贵公子闻言,八卦之火迅速燃起,立即催促道;“快快说来。”
“几十年前的事了,我怎么还会记得?”
“你这就没意思了。大不了,下次喝酒我请!”贵公子放出豪言。
邋遢光头听闻此话,眼睛顿时一亮,抢着接过话:“咳咳~,其实贫僧知道一些。”
“你也知道?”贵公子有些意外。
“管饱不管量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
邋遢光头斟酌了会,缓缓说道:“五十年前,大周国师横空出世,他的出身之地,便是此间衰落的金山寺。”
“大周国师……你是指那人?”书生有些不确认地问道。
“那个人?金山寺?”
“不可能的吧!”贵公子难以置信的样子,眼睛死盯光头。
“看我干吗?信不信随你。”邋遢光头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。
贵公子目光暗淡了几分,小声说道:“传闻金山寺里有异宝……”
未等他说完,老翁眼泪闪过一丝明亮,切入话题,深看了他一眼,试问道:“你想打宝贝注意?”
“正有此意!”贵公子也不否认,干脆承认自己的贪欲。
一旁的书生闻言,皱了皱眉头,欲言又止,随又说道:“这样不好吧!”
“但凡异宝,有德者居之。”
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。”
“金山寺如今已然没落!我等一行人,今日幸临此地,巧遇蒙尘宝物,这是机遇。”老翁目光炯炯,凝视着众人。
“喂~,你们太过分了!”
邋遢光头察觉他们起了贪欲,顿时气急败坏,随又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金山寺乃佛门之地,寺有重宝却无人看护,贫僧自愿替其看管,预防宵小之辈的贪欲。”
“驾~”
邋遢光头说完,也不理会众人,立即策马奔腾,直往山上飞驰。
“你想独吞?”
“没门!”
贵公子也是怒了,马鞭一挥,白马飞驰,紧跟在后。
“装什么清高?”
“装什么正值?”
“你也不照照镜子,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?”贵公子放声破口大骂。
“身为佛门弟子,却屡屡破戒。”
“吾要替你已故的师父好好教导你一番!”老翁一巴掌拍在驴屁股上,督促着胯下畜生紧追上去。
却没料到,前方领先的邋遢光头听到突然回头大骂:“放你娘屁,替老子剃度的那个老不死现在还活的好好的。”
落后的书生反应有些迟钝,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“和尚……他们,要去哪?”
“和尚除了酒和肉之外,也会关心佛门宝物?”
“慢着。”
“哎~,你们等等我。”
书生还没想明白,可看到他们走远,剩下自己一个人,于是不得不也追了过去。
过了一会儿,四人骑着驴马来到山上。
坐骑当中,除了贵公子的白马呼吸稍有几分急促之外,邋遢光头和书生胯下的劣马汗流浃背,浑身乏力,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;而老翁的黑驴,表现的要比那两匹劣马好一点,急喘着气却并没有乏力倒下。
“这是……金山寺?”书生惊讶道。
“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?”贵公子向旁边的老翁质问。
“没有,的确是这里。”
“前面就是金山寺。”老翁深叹一声,语气坚定。
众人之中,他的年龄最大,资历也最老,混迹市井多年,知道许多秘闻。
金山寺大致兴起于六十多年前,初代主持于太祖皇帝有救命之恩,于是太祖皇帝在寺院修建完毕之时,御赐一口大金钟。
据说,初代主持因太祖御赐金钟,所以原先为寺院起名为“金钟寺”。
那人,也即是初代主持的关门弟子,灵光一现,突然提议将寺院改名“金山寺”,原因是御赐金钟,远看宛若一座山峰。
初代主持深以为然,因故定下了寺院之名为金山寺。
“自那人声名鹊起之后,也不过才几十年,金山寺这么就沦落为山间野寺了呢?”贵公子还是有些不相信。
“那人消失之后,没过几年太祖驾崩,新帝登基。”
“失去了太祖的恩泽,金山寺也就开始衰落了。可却没想到,竟然会衰败的这么快。”邋遢光头接连叹息。
书生惋惜地说道:“这般衰落景象……寺院如有宝物,早该被他人被取走了吧!”
“不会吧……”
“不过仔细想想,也不是没有肯定。”贵公子露出几分释怀之色。
“不可能!”语气坚定,不容置疑。
“几年前,我曾来过一次这里,那时候的金山寺这里完全不是现在这般光景!”
老翁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,随即直往寺院门口走去。
诸人见状,沉默不语,立即随他一同前去查看。
……
寺院外,不远处。
叶明砍柴回来,一边往小院落方向走去,一边拿着柴刀胡乱挥舞,假装自己是在练剑法。
孩童时期的丰富想象力,仿佛又回到了身上。
叶明路过寺院门口,突然看到门外附近停留着几匹马,心里暗暗一惊。
谁来了?